据说这里曾经有飞虎队的飞机坠落,消失的地平线-The Lost Horizon
故事发生地点
秋天(公元2004年10月)是多彩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 。在香格里拉大峡谷的北面有一个叫归巴的小村子,这是我到过的最美的地方。20多户人家,房子一字儿错落有致的在山脚下排开。一边是一块块整齐而平坦的青 稞地,一边是云、冷杉林(当地人叫白刨树)覆盖着的一列山头,一直延伸到这个村子的神山处。在村子和云、冷杉林之间的混交林简直就是一副七彩的图画。天空 湛蓝而高远,松林里桦树、杨树的叶子是黄色的、橙色的,花楸的叶子是红色的,然后再加上大片大片的墨绿色,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凭添上些许辉煌、神秘、凝重 的色彩。有诗云:“造化钟神秀”,是吗?地边村头站立着的一排排晾有青稞的木架子和顶端挂有旌巾布条、月亮等物的木柱子便是这个民族的诠释。
故事是发生在清晨,阳光刚刚把大地照得有一丝儿暖时。农布领着我们去参观他们村的小学,归巴小学。这个学校是村子里以前的庙改建的,一间正房,前面一个不 大的院子,便是这所小学的仅有的教室和操场了。进院子的时候(无法让我称之为操场),低矮的门楣上用刀刻了“归巴小学”四个字。 我们到的时候从教室里传出诵读汉字的声音:“……,民,人民的民……”。教室的主体结构是木头的。藏族常见居民的 房屋一般都是两层的,第一层是圈养牲口的;第二层便是起居室了。教室的建造模式很类似于此,只是只有一层而且只有一间,木质的地板离地面有30公分左右的 样子。教室还算结实、完整,有“门”有“窗”,但门就是个门框,窗框上就立了两根木棒。这个村子的海拔3800m左右,早上刚醒的时候已经觉察出10月天 的冷意了。怎么想象冬天孩子们怎么坐在没门没窗的教室里安心学习?
教室外边的墙角边还堆了一大摞劈好的柴火。也许老师感觉到有人来了便停下讲课,孩子们在认真地写着什么。我在想,这些孩子们心里一定在敲小鼓,一下子来那 么多人,而且还有一些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怎么能静下心来学习呢?顺便提一句,我们是前一天乘了从昆明到中甸的班机,第二天休整,第三天早上9点过出 发,又驾车颠簸了四五个小时,爬过盘山路才到这个美丽的村子,进行我们的考察。当地人讲,很少有外边的人到这里来的。 在教室前后各有一个四五块木板拼起来的刷了一层黑漆的黑板,大部已经变得灰白。教室靠中央处一竖溜摆放着五张桌子,五个学生两人一排的坐着正瞅着前面的黑 板上的汉字,无法说出他们是怎样的一种表情,似乎很冷静、投入又很崇敬的样子。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稍小的男孩,他背对着其他的学生,看着后边另一块写着 “a、o、e……”字母的黑板学习汉语拼音。不难看出,这在边远地区是一种很普遍的模式:一所学校、一间教室、一位老师、几个学生、好几个年级。一个例外 便是我们在澜沧江边一个叫永芝的村子,这是三江并流区的一个“生态示范村”,村小学的条件稍好一点。
在来学校之前,农布已给我说过一些学校的情况,可是我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糟糕。经常在电视或网上看见那些孩子执着、清澈、渴望的目光,总觉得有些夸张,可 眼前看到的这些让我很吃惊,心里就像塞了一块石头,沉沉的。课桌已是伤痕累累,斑驳、凸凹。老师、学生穿着不同颜色的不知多长时间没洗过衣服,但与他们的 肤色、课桌的颜色、周围的颜色是那么的和谐统一,和谐的让人觉得是天然的,和谐的让人觉得是那么地不舒畅!这就像中华民族的一个疮疤,赤裸地展示给我们的 国际友人看。虽然希望小学在中国很早已有之,可眼前看到的让我觉得路还很长很长。这时太阳刚刚开始履行他给大地带来光明的职责,可我觉得外边世界的阳光明 媚与教室里混暗的光线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野外工作是很辛苦的,可是我觉得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在长途跋涉的急行中,有时会想起欧文·斯通给人激励的凡·高形象,有时脑海里会浮现出《平凡世界》里的 故事片断,有时会哼起在图书馆音像室看过的某个歌剧或音乐剧片段的插曲,有时实在无聊还可以嚼嚼魄力口香糖,瞥几眼大自然的无限风光。往往至少步行一天才 能赶到“一览众山小”的目的地,这是一个现代文明渐行渐远的真空隔离带!在野外近三个月一连10多天不摸电脑好像也不怎么地,一回学校一天不在网络上溜溜 就象缺了点什么。可是在这里,有那么一群人繁衍生息,世世代代。他们喝着酥油茶,嚼着青稞面,拉着弦子,唱着藏歌,就这样过活着。他们也许好几代人不曾走 出过层层阻隔的大山,不知道外边的世界究竟怎么样。
中国富强了,中国的政治地位提高了,中国每年GDP在全球的排名日渐靠前,中国“威胁论”已成为一些国际媒体讨论的热点话题。可是大家不要忘记,在中国 960万平方公里上生活着56个兄弟姐妹,GDP并不是均质地被分配在每一寸土地上,比如上海,比如香港,比如深圳。在这广袤的土地上,那些早已将精力投 注在高品位的精神文明享受的那群人,请您记得仍有那么一群人连基本的九年义务教育都举步维坚时,请给他们些许关注的目光,热情也好,平淡也好,请不要忘记 生活在同一片热土上您的兄弟姐妹! 我有一个梦,我梦想生活在文明安逸社会的我能够珍惜并尽情地享受生活,梦想每个人脸上每天都有灿烂的笑容,梦想同一片土地上的13万万兄弟姐妹们能够呼吸 同样的空气,享受同样的阳光!
在那个叫永支的生态村里,我得到了一个藏族的名字“尼玛次里”,有着有意思的含义……
难忘记当地人的热情好客……
离开归巴的那天,村子的老村长和农布一起站在村头给来自康奈尔的Prof.和我们献上洁白的哈达……
那是我第一次接受那样的礼遇……
我们带走的是他们的期望……
可是,现在他们依旧那般生活着……
这就是藏族的大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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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滇西北……
这里有山高云淡……
这是我们考察点的草图
这是我们学院,辉煌啊
他们县城里就有个四星级的大酒店
就整体而言,大部分人生活水平还是比较低的。因为我到的滇西北10个左右地理位置相隔较远的村镇,情况都不是很乐观。巧的是当时有一个留美的博士在做可持 续发展的调查,让人吃惊的是,村子里富裕人家的收入(靠捡松茸、冬虫夏草、贝母、雪莲花、红景天等)年均在5万元左右,而穷苦的就如大家所见了…… 由于项目组较完善,我们一般都被安排在当地应该算是最富裕的人家休息。有一个村长,他家仅在自家屋子的对面修了一幢两层的全木屋就花了8万多。小学老师的月工资在1700元左右,而且是当地地州的教育局直接给发…… 虽然小学生不用交学费,可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他们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这么…… 我当时答应过农布村长,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可是,他怎么不考虑一下从自身、从村子富裕人做起工作呢?
他们不知道有个叫几米的人
也许
他们也会这样看日出日落?!
能把他们遗忘了吗?
土雪2004年11月于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