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时间：2024年10月10日-10月12日
走访地点：云南省昆明市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
走访任务：发放奖、助学金30人，发放44,500元，走访新增奖、助学金学生22人
走访人员：郑枫（队长）、王欣、李莉、章茜、朱慧、顾为男
文 | 顾为男
早在好几年前就知道好朋友朱慧一直在参加OFS的志愿者工作，包括支教和走访活动，心底对她心系山区教育并付诸实际行动就蛮敬佩和感动的。这次国庆节前应她的邀请，我欣然申请了志愿者身份并立即参与了云南禄劝项目点的2024年秋季走访活动。
第一天 10月9日 | 准时抵达项目点
刚过完国庆节长假上班之后第二天，朱慧、章茜和我三个人就相约分别从南京、上海和苏州出发飞到昆明，在长水机场落地后立即租了一辆suv并驱车来到禄劝县城。到达酒店的时候已是当晚的十点左右，办完入住手续后就马上见到了这次活动的其他三位志愿者老师，包括来自广州的负责本次活动的队长郑枫及福州的李莉和北京的王欣。6人中，除了我是新人，其他5位都是 “老人”了，有的甚至已经做了十五六年了（可以想像，以十多年前山区农村的交通及通信条件，做这样的走访工作和今天比起来更加的艰难）。
简单的相互熟悉认识后，很快郑队长就介绍了这次活动的大致内容、我们接下来三天的行程安排及注意事项。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给项目新增的学生做面谈并走访她们的家庭以及回访过去已经发放过助学金或奖学金的学生们。
第二天 10月10日 | 面访马鹿塘中心小学的学生+家访
一早六点半，一行6人就开着两辆车准时出发前往禄劝县的马鹿塘乡中心小学。由于预知今天路程远，任务重，所以决定早点动身，只是错失了酒店丰富的自助餐，有点小遗憾。 尽管去马鹿塘的路程较长且上坡也较多，但是好在路上车子比较少，一路还算顺畅。大约两小时后，来到了学校附近，简单地用过早餐后（吃了当地有特色的饵丝）便径直进了学校。一走进会议室，便见到了接待我们的几位老师以及坐在会议桌旁的十来个学生，这些学生从一到六年级的都有。让我感到比较震惊的是，她们大多显得神情有些木讷，个子瘦小，穿着不太干净整齐。
接下来这些学生根据家庭住址的方向，被分成三组以便方便分别进行面谈及随后的家访。我们六个志愿者也相应地每两人一组，和每组学生对应起来。 于是根据名单，大家分头找自己组的学生沟通起来。和第一个学生面谈的时候，我就碰到了困难。小女生M，是个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交流起来非常艰难，不仅不太愿意开口，说话也是带了比较重的当地口音，让我很难听懂，而且对一些简单问题也基本是答非所问，我只能求助旁边的同学，一个四年级小男生主动向我说了她哥哥的情况（在读四年级，有脑子残疾的证明），之后我再结合她的申请表信息后才明白，原来她整个家庭都有智力障碍问题，应该是遗传因素导致的。之后我和别的同学的交流还算顺利，我们和全部学生面谈结束之后，已是10点多钟。
由于马鹿塘地处偏僻，尤其下面的村庄都在深山之中，早就对崎岖的山路和由此带来的交通困难有了不少心理准备，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约定天黑之前就要回到中心小学。为了赶时间，我们决定立即出发，免掉午饭或者路上各自解决，兵分三路出发了。 我和郑队长及中心小学支部的李书记组成一组，主要走访普福村方向的5个学生家庭。李书记是本地马鹿塘人，20多年前在昆明读了师专毕业后回来支持家乡教育的。看得出来他很是热爱自己的家乡，担心我们没有山区的驾驶经验而出现安全问题，坚持自己开车。后来看到的路况，不仅是典型的“山路十八弯”（单程到第一个学生赵同学的家里估计已经走过40-50个弯了）坡度大且弯很急，很多弯超过90度，而且有一半路程是硬化的碎石路而非平整的水泥路，路上藏有不少大小不一的坑洼，我自己坐着有点担心的同时，也着实替他捏把汗。还发现他开的是手动档，而且他一边开车一边还时不时要和学生家长通电话沟通家里的具体位置，真是让人佩服他车技的高超，要是我自己来驾车，应该是早就趴下了。到赵同学家的时候，快 12点了，赵爸已经守候在门口。有李书记做翻译，沟通比较顺畅，对他家的整体情况，包括人员结构、收入来源、房屋、父母婚姻等，都有了很细致的了解。赵爸一人干活支撑着全家4口（第二任妻子平时住在镇上全身心照顾在马鹿塘上幼儿园的小儿子）。除了周末和节假日，平时就一个人在家，主要靠烤些烟草及养猪、养黄牛维持微薄的收入，整天忙碌的他，38岁的年龄显得像50多岁一样，让人心生怜惜。
接下来又去了两个同村比较近的学生家里，也深入了解了各自的情况之后，大约已是下午两点多。还有两家是位于回程路上的另一个叉路方向，于是赶紧找到那个叉路口，准备爬坡上去。可不巧的是，这时候天下起了小雨，而且刚入路口有块牌子写着“前方路段硬化施工，禁止通行”。我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坚持一下。经过前面两三个湿滑的转弯路面之后，李书记已经猛打方向盘反复走了好多个S形路线之后，感觉已经很累了。期望过下一个弯之后能够顺利，可这时候雨下得大起来了，泥泞的路面更滑了，李书记没有放弃，准备再冲刺一下。结果又经过4、5次S形冲刺之后，还是退了下来。我和郑队长想下车试试帮着推车，被李书记阻止了，路上满是泥泞确实也有危险。之后郑队长和OFS办公室人员沟通之后，决定返回。看着李书记满头大汗，如此努力，我心里又多了一分对他的敬意。
我们在3点多的时候开始回程，到学校已快5点，天色已开始变昏暗。一会儿三个小组就汇合了，我们6人谢绝了老师们的晚餐邀请之后就赶回了县城用餐。一天12个小时多的忙碌还是感觉蛮累的，期待接下来的两天相对轻松一些。
第三天10月11日 | 家访+面访禄劝民族中学的学生
陪我们要去家访的老师们由于上午都在上课，所以我们早上在酒店美美地享用了自助餐。十一点一刻出发，酒店离学校也比较近，到了稍作停留和校园参观之后，便分成两组向两个方向驱车出发了。 我和朱慧老师、章茜老师在数学施老师的陪同下，前往转龙镇下面的村庄共5个学生家庭。这次由于预计到交通条件相对比较好，所以就由我开车，施老师可以方便联系家长，加上他是班主任老师，可能还需要在路上处理班级的事情。于是一路比较顺畅，而且到转龙镇之前的几十公里基本都是新修的高速，车流量也很小，只是长短不一的隧道数量估计有20-30条，穿过了很多山，可以想像建造这样一条高速公路的时间和资金成本，难怪来回过路费也被收了一百多块。 过了镇上，去村里的路途还是有不少的崎岖山路，有的还有些湿滑，不过相比昨天就小Case了，所以我们自己一路都能应付并且还算自如，只是碰到两车交汇的时候，由于路窄还需花点时间通过。
下午的家访总体比较顺利，唯一碰到一点问题的是去zsy同学家的时候，由于定位差错，走叉了一个路口而爬了一段冤枉的山路，浪费了可能有半个小时左右。不过后来和zsy同学奶奶的交流和她的热情也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和“补偿”。由于儿子不幸过世和儿媳妇的外出改嫁，奶奶一人撑起了一个家，带着孙子、孙女三个人过日子，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还种了不少瓜果、鲜花， 养了黄牛、鹅、鸡、猪等。沟通交流也很顺畅，和我们基本说普通话，免去了施老师的翻译。后来才了解到她有高中学历，并且是老党员了。临走的时候，她非得往我们手里塞上现煮的鸡蛋、鹅蛋，我们在回程的路上正好饥饿感上来的时候，感觉特别美味（当然本身这种蛋就是天生美味的，在城市里肯定是吃不到的），一路连连夸赞奶奶。
回程走过大半路程，已是晚上8点左右，我们两个小组共8个人汇合了之后就享用了当地特色的黄牛肉火锅。之后赶到学校，再做面谈和学生的奖学金发放。全部完工之后，已是近十一点半，也就是老师、学生下夜课的时间。回到酒店，差不多半夜12点了。 今天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叫ZSL的高一学生。和他交流时因为下午刚家访过，对他家的情况很清楚。他父母是再婚组合，而且都有病在身，无法外出打工赚钱，只能在家靠养牲蓄（猪牛鸡等）、种苞谷（玉米）来维持基本生活。并且他还有一个在禄劝一中读高一的双胞胎弟弟及一个比他大十一岁准备结婚的外出打工的哥哥。据他爸说，今年秋季开学的时候，家里靠卖了一头黄牛、两头猪才凑齐了两孩子的开学学费。接下来的学费、生活费要向亲戚借钱来满足了，压力非常大。ZSL同学和我说，刚过了暑假，月考成绩不太理想，他的学习进了高中稍有跟不上，但相信努力之后能赶上。另外生活上，深知父母的不易，他比较节省，早餐也基本省掉了，一方面有多年不吃早餐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有担心多花钱。我告诉他不能因小失大，早餐很重要，不吃会影响身体健康和繁重的学习，长期肯定不行。鼓励他改掉坏习惯，保护好身体，有了革命的本钱，才能读好书，做好自己，有余力去帮助父母及家人，再有能力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第四天10月12日 | 面谈（回访）禄劝一中的学生+发放奖学金
经过两天长时间的忙碌，根据计划今天可以轻松不少，并且不用外出家访。果然，上午花两个多小时就按计划结束了面聊和奖学金发放，学生们都是项目名单里且之前已领过几期奖学金的高二、高三年级的，她们也对OFS 的项目情况和奖学金发放规则比较熟悉了。沟通相对简单一些，主要了解她们在学习、心理、身体、生活上有什么变化，鼓励他们继续努力加油，争取进步。
因为昨天家访和面聊了ZSL同学，今天让学校的联络老师找到了他的双胞胎弟弟ZST同学，希望沟通了之后也能将他纳入初升高的奖学金项目里，和他哥哥一样，他是学习优秀（中考成绩比他哥还好一些）、家庭困难的典型。这孩子相对内向，不知道之前是不是不了解OFS在他们学校的项目或者没有和老师沟通好，所以错过了。
当天活动结束后，我们开心地在县城吃了一个“散伙饭”，然后启程去了昆明，期待下次有缘再见。
写在最后
前段时间正好看了小宋佳演的关于张桂梅老师创办丽江华坪女中真实事迹的电视剧，被她的善举和精神感动到了。尽管学校对学生的管理类似军事化，让人觉得这种填鸭式教育有太多的弊端，值得反思，但另一方面从改变贫困山区学生命运的角度来看，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方式了吧。
回想起40多年前我自己的学习之路，不免感慨颇多。我们那年代虽然物质生活相当清贫，可读书觉得挺快乐的，老师和学生在课余都有较多自由的时间和空间，即使到了高中，我记得晚上10点前都熄灯睡觉了。现在的师生比我们那时候辛苦多了，在我面聊的一些高中学生中，至少有2到3位学生提起睡眠不足的问题，其中一个女生认为她最近的身体不佳和成绩的下滑与睡眠时长不足有一定的关系。 我心里有种隐隐作痛的同情和无奈，但时代就是这样，每个人被裹挟着往前走，从这个角度看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步真有点说不清。
【OFS助学金&初中升学奖学金项目】
以助学金及初中升学奖学金两种方式，为乡村学生提供经济支持。
初中升学奖学金意在支持山区学习成绩优异且家庭困难学生。在初三最后一个学期，根据学校老师的推荐遴选出品学兼优、家庭困难、愿意继续读高中的初三学生，由学生本人申请，志愿者入户走访核实，在学生考入高中后持续结对至高中毕业，按1500/学期的标准进行发放。
2024年成英公益基金会小程序上线的奖、助学金学生，目前还有114名学生待结对，欢迎大家结对或宣传扩散给更多的爱心人士，让这些学生有机会结对，顺利完成学业。
2024年秋季助学活动已启动，请大家邮件及手机短信，成英公益基金会再次感谢各位捐赠人及爱心企业的支持！
2024年秋季学期OFS项目点走访志愿者火热招募中，欢迎大家积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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