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OFS成立10年,截止2016/5/18网站已经被访问过5202557次,注册会员34346人,每天都有新的成员加入,年参与捐款数万人次。最可敬的志愿者用他们的热情和智慧、真金白银、真诚付出、辛劳和汗水,收获了快乐和喜悦,也创造了可观的精神财富、社会价值。今天我就从自己的角度来聊聊“公益”的江湖和那些必须面对的“负能量”,为的是真实、客观地检讨、反思、改进和再行动。请勿对号入座。
父女相约在另一个世界
2016年3月5日清晨,我还在梦乡,知道有电话进来,但是太早,继续睡。电话振动过三次之后,我一下子清醒了,爬起来去接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听见是曾阿姨呜咽的声音,我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后,OFS的官网发布出一条消息:“成都市OFS志愿Terresa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2016年3月5日清晨在成都逝世,终年三十六岁。遵Terresa女士遗愿,遗体捐赠将用于医学研究。不举行追悼会。”只有委托成都的志愿者去探望曾叔叔和阿姨。这是OFS第一位倒下的志愿者。4月18日清晨,曾阿姨又来电,又错过了电话,一直到中午忙到2点多吃完午饭回办公室时,才想起,电话回过去的时候就有不祥的预感,曾叔叔第二天早上火化。一个月时间,接连丧女又失夫,老天爷太不公平。第一时间告诉了晓芸。挂完电话就马上简单安排了下手头的工作,订了机票就出发,我必须得去送别。傍晚7点40落地成都。
在Terresa家附近和may、熙妈、熙哥汇合,一起去了花店。熙哥随语:曾叔叔当时就说,如果Terresa不在了,他也活不了多久……小学三年级的孩子,居然清晰的记住了去年春天我们去医院探望时候曾叔叔说过的这么一句话。父女相约在另一个世界,人活着有时候也许就是彼此的希望、支柱、依靠。80后成都女孩Terresa,她叫曾M。1998年,Terresa被确诊一种脑瘤,之后多次开颅手术,这严重影响到她的听觉、视力以及语言表达能力…“颅内多发性神经纤维瘤”,对于我们大多数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很陌生的医学名词而已,但如果我告诉你它所引发的严重后果,你一定会把这种疾病和白血病、癌症等我们闻之色变的疾病等同起来:逐渐丧失听力、逐渐丧失视力、面部瘫痪、甚至于全身瘫痪,发展到后期会严重危及生命。而手术的成功率不超过10%。Terresa是一个特殊的女孩,一个肢体上残疾,但意志顽强的女孩,一个为着梦想不懈努力的女孩。18年来,这位伟大的母亲和父亲就是这样一直呵护着梦想和希望,不言放弃。
情义还是制度?
2008年512之后,Terresa参与了大量的OFS在四川抗震救灾的落地工作,那个时候还能站立和走路。有一天,Terresa和成都的志愿者一起悄悄下到了青川,回来在工作群讨论后才告知。当时成都安利捷公司给安排了两辆车在512地区服务,震后余震不断,我去青川的时候有几次山上都有落石下来砸到了车顶。Terresa也是怕我知道担心安全不让去,所以去了回来才告诉。
平安归来是好事,但是万一出现了安全问题怎么办?谁能担负这个责任?以后其他志愿者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申请就可以直接参加活动?未经申请的人员参加活动不服从统一安排怎么处理?当时本来就这事已经单独和Terresa沟通过,之后不会擅自行动,她也认识到问题,我也并没有追究责任或指责任何人。群里面公开批评了下,以警示。结果当时就有三两位“资深”志愿者出来声讨,说我不通情达理,是去做志愿者本来就是好事,怎么能这样跟一个肢体上有残疾的女孩说话……最后双方都很激动,声声说要退出OFS,甚至口诛笔伐。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从我内心深处,我非常理解这几位志愿者对Terresa的感情,但是,我更理智的看待,不愿意特殊对待任何人,这才是对一个人的真正尊重。我当时在想,如果这样的事情都不能理解我,以后的工作更无法合作。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不用担负责任的声讨,我就是一个志愿者,高兴就说说,不高兴就走人。这样谁都会。如只谈情义,不讲制度,如何能保障志愿工作的延续性?8年过去,只要我去四川出差,我总是会去看看Terresa。去年成都年会在病床上的Terresa得知消息后,她还跟我讲要请去成都的小O们吃饭,我当时居然不知道如何回复她。在曾叔叔的送别现场,所有的这些都烟消云散。在最需要的时候,当时站在道德制高点的那些志愿者们,你们在哪里?早已消失在人海,我甚至忘记了他们叫什么,但是这件事一直让我记忆深刻,汲取能量和教训。
不愿意说自己是做“公益”的
还在兼职做OFS的时候,身边实验室的不是硕士就是博士,还有博士后,全是高级知识分子,聊天的话题只有实验室的工作。业余的工作,人问起来自然会说,不然知识分子的清高,你懂得,让人觉得你做公益就是在标榜,别人不做似乎不够高尚?还给人压力。所以,那个时候刻意不谈。自打我2007年全职开始做这件事开始,身边的人各种看法和言论,总体上就是牺牲、高尚和伟大。有的直接就问是否有啥宗教信仰?富二代?很闲?找不到工作?我回答的很干脆:我信仰科学,仅仅是兴趣。当然,也有亲戚朋友,因为慎爱,直接批评我说这是不务正业。我都虚心接受,有时也只是呵呵一笑。
有一次跟中学同学聊天,说到欲望这个话题,对方说:“你现在干的是公益事业,那是因为有好多个人,也许真的是好心人,但是那些单位难道他们就没有欲望吗?他们给你提供好多服务,目的还不是在做广告,如果没有他们的资助,你能住那么好的的环境,你能出国?所以请你不要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不要以为我这样就是俗人。”我没有争辩,也没有任何反驳,我只有道歉,我觉得我哪里说错了话。同学不知,2015年之前,我基本大部分时间都住办公室的,而OFS的办公室也是免费使用的。我们的聊天就停留在了2014年,之后,我们几乎再没有交流,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所以,同学之间,大部分也无法就这个话题对话。
因为我的亲戚、朋友、同学,跟大部分国人一样,无论生活在北京、上海,还是陕西老家,或者海外,每个人都很优秀,也勤奋辛苦,都有自己家庭、理想和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不容易。我也非常理解。北京、上海生活的除了供车、供房子外,还有孩子上学的烦恼。“公益人”老抱怨自己工资低,待遇不好的时候,问问自己为这个社会创造了什么价值?应该是怎样的工资水平才合理?老爸已年过六旬了,跟许多父母一样,为了自己的儿女依然在勤劳的工作。他每天上班干活的上海港绿地公园,离开往大阪的苏州号客轮,仅有几十米之遥,对面就是陆家嘴金融中心的心脏。这却离他的生活很遥远。老年人调查数据发现,中国社会70岁以上的老人才开始享福,如果这个数据接近真实的话,老爸还得再继续辛苦劳动几年?过去的10多年,很惭愧,没有帮衬家里多少。虽然一直在劝说父母不要再这么辛苦了,但是他们几乎不停不歇,总是在唠叨北京的房价这么贵···我不希望,因为我是做“公益”的标签身份,跟谁好像都是为公益“化缘”的,交往过程中让人觉得不舒服或者不适。我们110实验室,大学、高中、初中同学,我的亲戚中大家知道姑姑和姑父等都有参与OFS捐赠或者志愿者活动的。云南玉龙、巧家、香格里拉,湖南通道,青海湟源、天峻等地项目点,还有回龙观育新学校,都是中科院系统或者大学校友们帮忙推荐、牵线搭桥的,科研工作者的同仁们也是蛮有社会责任感的。感谢他们。
有志愿者提出:“我们出差是否一定要坐飞机而不坐火车汽车?我们是否需要更多的专职带薪人员?我们是否需要固定的办公场所?”。有志愿者提出,怎么我穿新衣服了?还玩起了单反?很多时候,“公益人”就这样被推上神坛。出差怎么出行,相信每个机构都有自己的制度和规定,非营利组织很多时候都是以节俭为首选。“公益人”也是人,和普通人一样也需要生活。“公益”这个行业需要科普,这个行业终于已经立法,但是还需普法。这个职业需要去标签化。
一个公益机构组织化运作,规范管理制度,高效项目执行,良好用户体验,透明公开过程,持续回应社区需求,跟其他职业和行业没啥两样。如果你的公益产品(项目),不能让捐赠人持续“购买消费”,很快就在市场化的环境里消亡。
2011年6月21日郭MM事件发生之后,再出行遇到人聊天一听做公益的,马上就说你们真有钱,赚的不少吧?有的时候会耐心的解释纯民间草根公益组织跟H会的区别,有的时候只有一笑而过。
后来我总是跟别人说,我是从事乡村教育的。我这也是在创业,只是前期走的有些艰难,而且越来越好,也希望越来越专业。这不,做了10年,我们走在法律的前面,现在终于慈善立法了,说明这个小众的群体慢慢成长为一个行业,慢慢走进了大众的视野。不愿意说自己是做“公益”的,跟是否高尚、伟大没有任何关系。我觉得公益或者志愿者,就是一种生活方式,就这么简单。
不是所有的志愿者都是好人,不是坏人就不能做志愿者
很多时候一些志愿者刚刚参与进来的时候说:“我只是想做好事”。其实,把好事做好真的很难。那“好”事是什么?萨特曾经在《上帝与魔鬼》中说过这样一句话“为了善而善,只会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很多时候,就只是因为这个善念,因善生恶。
志愿者来源广泛,有企业员工、公务员、自由职业者等等,每个人的修养、素质参差不齐。每位志愿者参与进来动机也各式各样。有志愿者老师刚到当地两星期酗酒闹事的,直接被遣返回家。有志愿者老师服务期间分别向同行队员借钱的,支教结束消失至今都没有消息。有志愿者老师在服务期间,讨债律师函直接到当地学校的等等。甚至某地教育局长曾经谈到,一位志愿者老师(非小O)很少去县城,有一次去县城酒店一登记入住才发现,原来是名通缉犯。还有许多在我们看来都匪夷所思的事情,每个学期都有真实的发生。有的事儿,我都不好开口,说太多似乎在自黑了。督导小组的成员们,每天都像救火队员一样在忙碌。
我相信,绝大多数的志愿者都是纯粹的参与活动,绝大多数的志愿者是善良而又单纯的,但是为什么很多事情在乡村发生了之后一些人在讨论,原以为支教是件多么简单和美好的事儿,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类似的事儿在城市里难道就不会发生?我觉得,根源还是在于志愿者的道德优越感太强,来到一个自认为是帮助别人的地方,外界的约束似乎突然到了洪荒之地,自制力弱的,平时生活、工作中陋习的小恶魔都从自己平时束缚太紧的牢笼里释放了出来,因为我是来做好事的。正因为这样,很多人对自己要求降低,甚至是纵容。不能因为做“好事”,就放低要求。
所以,在志愿者老师培训期间,我一再强调:不是所有的志愿者都是好人,不是坏人就不能做志愿者。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做志愿者过程中,首先要保护好自己,这是一切的根本。做志愿者,希望做的是力所能及的事儿,不是牺牲自己,不提倡Burnout耗竭“救星原型”。
首先是乡村教师,然后才是志愿者
支教老师在师资匮乏的学校,首先是快速的补充了师资力量。虽然小O们大都不是师范科班出身,简单培训就上岗,也并未强调支教老师们的教学成绩,他们当中不乏特别优秀的,2015年春季学期OFS支教志愿者胡丹平老师获得县级毕业会考(抽考)一等奖;杨帆老师获得县级毕业会考(抽考)三等奖;曲文秀老师获得乡级教学质量先进个人、三等奖。村小里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确实不易。向小O们致敬。
4月初,我写给春季志愿者老师团队的信:一个月之后的这个时间,我猜想大家很多正在剧烈的心理激荡期,无论来自学生、当地学校、老师还是村民,当然可能也有来自我们同伴的,因为我们看见了那么多的问题,那么多的事情不是按照我们惯常的思维来发生,那么多的情况不符合我们自己的价值观,甚至不合情理和常理,非常欣慰的是看到很多老师在文字里共同提到了自省/反思。今年是我开始OFS的第十年,跟很多同仁一样的想法是改变,但是改变什么?谁改变谁?一直到几年前我才发现,很多时候需要的是要有一颗同理心,换位思考之后,往往发现需要改变能改变的其实是自己。如果我们是他会怎样?我们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名乡村教师……
作为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首先要服从学校的管理,遵守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有的志愿者老师经常跟校长拍板,自己搞特殊化,也不注意师仪师表。有的志愿者不尊重当地生态系统,觉得城市里的方法才是最好的。有的志愿者随意旷课缺席。有的志愿者爱心泛滥,虽然培训时候一直强调,支教老师服务期间禁止各种形式的物资给与。有的志愿者只是把OFS当成一个跳板,个别学校现在都变成公司路演献爱心、挂横幅的舞台了,有的学校一个孩子校服都发几套。当知晓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对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深恶痛绝。
上个星期我去华中师范大学演讲时,特别探讨了物质给与的事情。很多志愿者这样做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如果从教学层面来讲,如果没有规则,没有任何理由的给与是无能的表现。还会影响学校其他同事,后续接班老师的工作。孩子顽皮、不听老师话,这都是正常现象,但不是用物质让孩子服从、听话。我见到过特别棒的方法,志愿者Bobby老师课堂上用分组的方法,黑板上画星星(不用任何物质刺激),精神奖励和团队结合的控班情况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非生活必需品,禁止志愿者老师身份没有理由的捐赠。丹比萨·莫约近期出版《援助的死亡》(Dead Aid)一书中的观点:援助使人们停止寻找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法,腐蚀地方机构并消弱其作用,导致一些援助机构形同虚设。最好遵循一个原则:只要有自由市场的机制和恰当的奖励机制,人们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2015年,当地学校第一次提出不同意接收一个学期服务结束愿意下学期继续留下来的老师。2016年OFS第一次收到当地家长(本职工作也是老师)因为志愿者老师体罚学生的书面投诉:“我们村里的村民一直很感激你们组织,这几年来了很多很优秀的老师,很多老师支教结束后也都还和很多学生保持联系。这也是第一次我侄子明确的告诉我他不喜欢这个学期的支教老师。”
很多时候,很多志愿者把学校、村民的善意、照顾、帮助和热情当作理所当然。借用一句话来警醒:“业绩和地位的诱惑容易让人追求一种英雄般的神话,但是这种英雄主义则会造成个人和机构的传统文化以及同老员工之间的冲突,加大机构的内耗成本,大多数机构在创业初期能够团结一致,发展壮大以后却因为人事关系而闹得四分五裂。”还是内心膨胀和道德优越感在作祟。有一位志愿者老师,因住在村公所,冬季用电过多,离开学校时候因为觉得村长讹诈也没有想着去协商解决此事,结果拍着屁股走人了。没有及时处理好这事,结果因为这件“小事”造成的后续很多意想不到的更多事情发生。云南每位老师往返的差旅/每个月的补贴1000元/培训/保险等费用都是通过社会公开筹募的,支付自己志愿服务期间发生的合理生活、费用是应当的,而且是必须的。
年年上学却不学习?
走访过程中有的志愿者在问:为什么他们上不起学还要买电视?为什么他们的孩子即使上学了也不爱学习?小梅推荐我看阿比吉特·班纳/吉埃斯特·迪弗洛的《贫穷的本质》书中写道:对18个国家调查所得的数据中,贫穷的人在没有收音机或者电视机的情况下,可能在节日上花的钱更多。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基本需求,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食品消费一直在下降。移动电话无处不在,话费还特别便宜。 “穷人”/“公益人”其实所有人都有相同的欲望和弱点,也并不理性多少,但是恰恰他们几乎一无所有,他们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会非常谨慎,为了生存都需要成为精打细算的经济学家。
上学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就是一种投资行为,家长是希望能通过上学改变命运,跳出农门。而实际情况是,现在农村普遍出现“读书无用论”、“因学致贫”的情况。上个星期我在华中科技大学的一次演讲随机调查了下,现场只有3位骄子来自农村。国内顶尖名校,农村生源越来越少,他们考上大学的机会也越来越难。农村地区孩子辍学率真的让人触目惊心。但是,“我们应该尊重人们的自由——如果这是他们不想要的东西,我们就没有理由强迫他们接受:如果孩子们不想去上学,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接受教育一定是没有意义的。”
《贫穷的本质》里面有一个很有启发的实验:世界银行的研究人员向有学龄女孩的家庭提供5~20美元的现金。在一组对象中,前提条件是孩子要入学;在第二组对象中没有任何条件;第三组是对照组,没有现金。一年之后,对照组孩子的辍学率为11%,而其他两组孩子的辍学率只有6%。这表明:制约性似乎根本不重要,有条件和无条件的效果是相同的,家长不需要被迫上学,他们只是需要经济上的援助而已。
就OFS的助学工作来看,现金给与家庭的方式必然是有效果的,虽然个体上依然有孩子在辍学。OFS助学的方式和重点这几年已经从最开始的仅仅因为家庭贫困,转变为资助、奖励家庭困难、品学兼优、有读书意愿的高中生孩子们了。但是,捐赠人也请理解,不是孩子得到了您的帮助就必须不会辍学,不是孩子得到您的帮助成绩就必须会提高,他们本来就来自农村,基础差。他们最后能考上大学的几率太小。
OFS代收代管的助学、奖学金等项目的款项,在收到资助款项时,根据资助人指定的用途,100%计入其他应付款科目下相应的代收代管项目贷方;志愿者或工作人员代资助人向其指定的受助者发放款项时,计入其他应付款科目下相应的代收代管项目借方;其他应付款科目下代收代管项目的期末余额为尚未发放的已收代收代管款项,将于下一年度按期发放完毕。OFS只为资助者与受助人牵线搭桥,尽力去做好服务工作,不承担任何义务与承诺;本机构尊重资助人与受助人的选择,助学的名誉归资助人所有。
公益组织要勇于说不
E公司是世界500强之一,跟OFS合作过几次之后,有一年把大中华区的企业社会责任项目全部给到OFS来执行。一年下来之后,觉得项目执行与OFS的使命有差距,而且项目执行耗费了机构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后来决定第二年不再计划合作,也把具体想法和原有告知了,确实非常抱歉。但是E公司因觉得OFS已经熟悉了此项目,他们再去找合作方还得磨合。项目负责人说,如果第二年不继续合作,说出去圈子只会想到是OFS的问题,对OFS的声誉也会有影响。声誉固然重要,然而比声誉更重要的是一颗初心,那只有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H基金会乡村教师培训计划从2009年起开始跟OFS合作。为提升乡村教师的眼界和教学水平,OFS全程参与整个项目的策划与执行,然而在持续的合作中,发现双方理念存在有很大差异。在项目执行中,该基金会连续几年同黑龙江、湖南等当地的政府部门交恶,OFS作为实际的跟当地政府和教育部门的对接方,非常棘手。于是,三年前,OFS主动提出不再继续合作。其负责人多次来找我,我给的答复是我个人以志愿者或者顾问的方式参与没有问题,但是OFS无法继续合作。之后,OFS完全自己组织的桃李天乡村教师培训应运而生。有时候挑战一下自己的舒适度,结果会让自己都惊奇。
某位爱心人士T先生,在OFS升学奖学金早期的时候参与,感谢他在一个新项目启动时候的睿智和勇气,当然还有爱心。然而高一学期下来,感觉资助的孩子成绩差。当时T先生要求孩子们的成绩必须好,他才继续资助。我理解资助人希望捐赠能够发挥最大的效用, OFS设立奖学金,就是为了鼓励优秀的且愿意继续读书的学生去学校上学,也是OFS根据多年助学经验调整助学工作的有效举措,然而我们也尊重客观事实。偏远的农村,学校师资薄弱,近年来,农村的教育水平与城市教育水平差距越来越大。农村学生辍学、厌学的现象越发严重。西部地区孩子辍学高发在五、六年级和初二、初三,而初中升学达到了高峰,升学率不超过50%,也就是说一半学生没有升入高中,而不少地方仅20-30%左右。对于农村家庭来说,高额的高中、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也让他们不愿意送子女读书,设立奖学金确实鼓励优秀的且愿意继续读书的学生去学校上学。但是,农村中学的孩子基础弱已经是事实,而很多地方县城就一个高中。从乡村到城市,生活、学习各个方面的压力随之而来,我非常理解乡村的学生进入城市成绩有起伏的事实,当然,高中生活过程中表现不好,成绩一直没有提升的,我们必然会取消。但是,面对T先生的要求,我觉得我无法替孩子们做到这点承诺,也无法用欺瞒资助人方式获得捐赠,最终决定放弃T先生的捐款。24名高中生,一下子资金缺口的压力确实蛮大各方筹措还是解决了,特别感谢子威,3年前,这批孩子共有9名同学考上了大学。
不要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发
有人认为自己享受生活最重要,有人从小立志改变世界。是非标准从来不会是唯一的。
不是非黑即白、大打出手进而上升到人身攻击。
香港学习时候,腾讯基金会的窦窦同学送我的几句话作为结束:“包容,能让我们兼收并蓄,取人之长为己用,避人之短。包容才能以开放的心态学习,成长的更快。圆融,内方外圆,内守原则,寂然不动,外示圆融,整合资源,融合贯通为己所用。通达,反躬自省却不畏人言,但尽人事,不求天命。知一切须待机缘,不强求。”一直在勉励自己超这个方向努力。
感谢父母赐予和培养我正直、善良、真诚、勤奋、坚持、自制、慎独、直面内心最深处的真实……的品质,让我在工作和生活中受益无穷。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希望自己不忘初心。
一篇稍稍有点长的佳文。在很有同感的意境中一口气读完了。最近旁听了一家高大上的支教组织的会议,当时边听边联想OFS的工作实践,再次深深感到土雪先生十几年脚踏实地的公益生涯,不但卓有成效,而且令人钦佩。其实我们能够有幸参与其中,在助人的同时又能助己,还应该再次感谢你。You Raise Me Up.
You Raise Me Up
一个有爱心有愿景的人,应该是一个心胸开阔有内涵能包容的人。
确实如此
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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