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催吃饭了,发照片暂止。先发个帖子
2011年4月19日星期二
班上有九名学生被选入学校篮球队参加训练,准备参加乡小学的篮球比赛。我在班里表扬他们能为学校和班集体出力争光,带领全班学生为他们鼓掌加油。
今天个别学生上课特别闹,不知是因参加了篮球训练变得过于活跃了呢?还是以为支教老师的课可以“放肆”一些。其中一个过分地将课桌拆下一块,垫在放倒的椅子上当床,躺着看书听课,惹得周围的学生都回头看他笑。我非常严肃地“威胁”他:如果再不能安静规矩地上课,就向罗主任反映,取消他参加篮球队的资格。因为没有自控能力、不能对自己和别人负责的人是没有资格代表学校出去参加比赛的。他大概感觉不妙,后半截课老实了许多。
2011年4月20日星期三
几个学生上课期间在我门口晃,我奇怪地问他们:为什么不去上课?说是被顾老师撵出教室的。细问原因,是在上课时追逐打闹,顾老师气极而为。于是批评他们闹得太过分了。他们不服地说,老师又不讲课,只是坐在讲台那改作业而已。我说:老师安排课程自有他的计划,你们在上课的时间、当着老师的面追打,是对老师不尊重的表现,也是违反课堂纪律的。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允许的。他们表示认错,然后回教室去了。
下午课后全校点名时,值班老师刚讲评完,忽然听见顾老师声嘶力竭地在喊话。我正在宿舍备课没细听,只隐约听见点了几个五年级学生的名字,似乎还有“滚”的字眼。吃饭时问小顾:“你点名时喊什么呢?”他很痛快地回答:“骂人呢!”“骂谁?”“五年级。”“只骂五年级吗?”“对。”我有些不爽,说:“如果只是一个班的问题,应该个别解决,不应该在全校点名时这样做。况且不是你值班。”他问:“有什么不妥吗?”我说:“我是五年级班主任,班里的问题你应该先和我沟通一下。”他反驳:“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我说:“你这样是泄私愤。”他又说:“我保留,我不想听。”我坚持说出我的意见:“你可以不听,但不能不让我说。你这样做太不冷静了!”后来他不再答话,我也就不说了。
其实有些话我并没有全说出来。我始终认为:在教与学这对矛盾中,教始终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学生没带好,要从老师身上找原因,一味责怪学生是老师无能的表现。小顾老师虽有热情,但缺少职业训练,有时用教学以外的“花活”干扰了学生的听课注意力。尤其是将“搞笑”带入课堂以“活跃”教学气氛,结果是学生以更“二”的表现来回应,自己反倒控制不了局面。这在一定程度上不能不说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必然结果。
2011年4月21日星期四
今天一上课,我非常严肃地批评了学生的课堂纪律。告诫他们:下学期就要升入六年级了,应该给全校的学弟学妹做出表率。问学生能否改变形象,做全校最优秀的班级?全班响亮地回答:能!我说:好,老师相信你们,就从现在开始做起!所有学生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胸膛,端正了姿势。这节课上得格外顺利,准备的内容全部完成,还拓展了知识。
放学后,将班委留下开了个班会。我问他们:昨天在全校点名时听到顾老师批评,你们是怎么想的?班长说:心里很难受。其他班委纷纷点头附和说:我也是。王秀川说:我和莫丽萍昨天就想去向顾老师道歉。我一方面肯定班干部们能够严格自律,同时指出他们的骨干作用发挥的还不够,还不能在班里形成压倒性的正风正气。有时自己也有控制不住的现象。他们都点头接受。我说,老师要向你们提出几点要求,一是严格要求自己做全班表率;二是自觉帮老师维持课堂纪律,主动提醒不守纪律的同学;三是不要歧视调皮的同学,要耐心地帮助他们改变。并向他们提议:明天班委集体退出“纪律之星”评选。他们全都表示同意。这些孩子的可爱之处就在于无条件地服从师长,丝毫不怀疑老师言行是否也有欠妥之处。对这些孩子随意斥骂的确有违师道。
2011年4月22日星期五
今天评选“每周之星”提名前,班长主动学有举手表示,退出参评提名,其他班委也全都举手表示退出。我请班长解释退出原因,他说:我们班因上课纪律不好被老师点名批评,我们班委没有发挥出作用,应该负责。我表扬他们勇于承担责任的精神,带全班为他们的风格鼓掌。又问全体同学:班委主动为班级荣誉受损承担了责任,那么真正影响我们班纪律的同学难道无动于衷吗?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坐在后面的几个男生面带羞愧地低声说:我们也应该负责。我问:能改吗?他们连忙大声表态:能!我说:对,男子汉就是要敢于负责,知错就改。我们大家都等待你们的行动。“君子一言——”全班同学响亮地接过话音:“驷马难追!”至此,树立正风正气的小插曲告一段落,“三星”评选继续进行。
顺利评选出本周的“三星”后,我为进入“模范榜”(三次被评为“每周之星”的学生)的几个学生颁发了奖品:软抄本和水彩笔。巧的是这几个学生都是班干部,说明班委的模范作用还是突出的。
下午放学后,罗主任带我去福里(因他明天要去逻西办事,故提前走访)。福里的两个学生得知我去,飞奔着回家了。我们等他们走后一个小时也出发了。这次我心里比较轻松,因为是最后两家了,而且吃饭最多吃两家。
先到王川家。王川是个孤儿,跟叔叔和叔叔家的两个男孩儿一起生活。王川正在劈柴,见我一到,马上点火洗米烧饭。本来我想和他商量不再这里吃,因为我隐隐担心他“寄人篱下”的尴尬,就说还要去唐笑家。但他叔叔和叔家的孩子也极力挽留,而且王川很坚决地说:吃完了饭再去唐笑家。我只好让他做。看他烧火做饭的动作十分熟练,而且用料能自作主张,说明他在叔叔家没有感到不自在。他的堂弟王很是民权三年级的学生,也围着帮忙。我就让王很先带我到唐笑家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吃饭。
一路上小王很说个不停,与王川讷言的性格完全不同。他告诉我原来他家很穷,没有地,饭也吃不饱,搬过好几次家。后来他爸爸将家搬到这里,有地种了(前几年是自己开荒,现在承包山林就按“谁种归谁”),生活才稳定下来。还说他爸爸没上过学,不会普通话,但是很欢迎老师。这个孩子的汉语表达能力和交际能力很突出,许多话题都是他主动提起的,而且应对我的提问基本能够准确地理解并恰当地回答。罗主任说他学习“不得”,我想只是一种暂时的现象,他有潜力发展得更好。
到了唐笑家,她早已将父亲和伯母叫来帮助烧饭了。我和罗主任一到,饭菜就上桌了。罗主任对她父亲做的炖土鸡赞不绝口。
因为福里还有罗主任的学生,我们到来的消息学生们早向家长通风报信。因此有一家长追到唐笑家,说已做好了饭让去吃。罗主任推辞不过,只好带我去了。这下可超“预算”了。结果到王川家只是象征性地意思了一下,我心里好像有点过意不去。离开王川家时,他站在门口一直目送我们上了公路。
返回学校的途中,我总感到嘴里有股味道怪怪的。仔细回想了一下,明白了:是洗涤剂的味道。我曾见过孩子们清洗腊肉的过程,他们为使菜做出来颜色漂亮,要用洗涤剂反复清洗表面的油腻,估计清水冲洗并不充分,所以残留的味道较重。不过,作为老师,又不能嫌弃孩子们精心“加工”的“美味佳肴”,只能硬着头皮品尝了。好在进食量有限,否则我一定像螃蟹那样满嘴吐泡泡了。
在路上,罗主任说:你是来民权的支教老师中第一位全部走访完自己班学生家的。我说:这全凭你们的支持啊,完全靠我自己步行肯定不行。他又说:像你这么大年纪,还和我们一起在这种崎岖山路上坐摩托车颠簸行走,城市里的人肯定想像不到,你回去说给他们听,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我说,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只是做自己想做的和能做的,不是为了积累谈资去满足一些人的好奇心。再说了,像我这样在这里不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吗?我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也没什么新鲜的。罗主任点头称是。
2011年4月25日星期一
外甥女的同学张楠女士继前次寄的文具后,又给寄了三个真皮篮球,配着护腕、护腿、球包、汽筒等。真是位热心并细心的女士。替民权的老师和学生们感谢了!
好友燕玲寄的一箱文具也终于到了学校(在逻西黄老板家已经放了半个多月,一直没车带进山),我总算目睹了“庐山真面目”,除了学生需要的文具外,燕玲又体贴地塞进了不少生活用品。
晚饭时与小顾老师发生了第一次激烈的正面冲突。起因是他留学生加课,没让学生参加全校集中点名,校长及当地老师均认为不妥。我以班主任身份向他提出,加课可以选择其他时间,但全校性的活动要让学生参加。他反驳,说如果违反了什么规定,给他处分好了,他作为独立的老师,有权决定如何管教学生。我说这样不对,班级教育教学要服从整体工作的安排。我作为班主任,如果确有特殊情况,阻止学生参加全校活动,还要向学校事先申请或说明原因,你作为科任老师,更无权擅自作主。莫校长也向他耐心说明:应该让学生参加全校点名,否则学校领导提的要求学生就不知道,不能按要求去做。校长还向他提出来应该让学生按时下课,不要影响学生吃饭。还举了当地一个老师的例子,以前也经常拖堂,经过提醒现在已经改了(该老师当时在场)。小顾不服地说,我认为这不是原则问题,我可以单独向学生传达学校的要求,不会影响学校的工作安排。我有些看不过去,就说,校长提的要求你要听,作为年轻支教老师,要学的东西很多。他突然发作起来,涨红了脸向我吼道:你就是认为我是年轻老师,什么都不行!我难道不是个独立的老师吗?!难道管理学生还要经过你同意吗?!见他这样,我也不由气起来,话语话音都透着不客气地说:你是年轻老师这是客观事实,不是谁认为不认为的问题。独立老师难道就可以无视学校规定和班主任的存在吗?于是两人争执得激烈起来。校长一见,连忙劝解:王老,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说了。我也意识到不够冷静,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宿舍后,我想了一下,可能是我平时对小顾老师“提醒”得过多了,有些措词也带有指责的成分,引起了他的反感。这大概是我这个年龄的人的“通病”:做事过于认真。受了“组织”的委托,似乎真承担了什么重大使命,不由得操心过甚。其实,小顾已经是成年人,他有能力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即使有瑕疵,也须他自己碰了钉子才能吸取教训,旁人无法“催熟” ,也代替不了他的成长过程的。况且我也没有“回天”之力,连改变学生我都不报奢望,更无指望能影响其他什么人。我觉得做好自己的本份已经是一种负责,实在犯不着额外再替别人担心什么。搞不好让当地老师误会支教老师的关系,反而对大局不利。
2011年4月26日星期二
上课前到办公室做些准备。莫校长问:王老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听出了其中的话外音,笑答:看我有些性急是吧?我是不够冷静。不过放心,我不会和小顾计较,都是想把工作做好。莫校长也笑了:那我就放心了。小顾年轻,我们也不能要求太高,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无所谓。我们村小不比乡里、县里的学校,教学基础差,样样都要求规范不容易做到。我当然听得出校长话里的宽容与无奈。我安慰他:顾老师毕竟是成年人,相信他会思考并调整自己的。当然我自己也会注意的。莫校长点点头,表示赞许。
刘ZH老师终于回到逻西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他的朋友卢先生。本来莫校长和罗主任说下课后要到乡里去接他们,但他们一早就自已租了摩托车来到了民权。中学的马老师(本期支教组长)也一起来了。
他们一来就四处参观,还特地听了我和小顾老师的课。我们班的机灵鬼儿们再一次在“贵宾”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最佳状态、发挥出了良好的水平。整堂课纪律严整、师生配合默契,让马老师羡慕不巳。刘老师还拍了一些我讲课时的照片。真感谢他为我记录下了支教工作的真实画面,我要保留这些珍贵的记忆。
2011年4月27日星期三
五年级一女生(还是我的“小助理”)昨晚熄灯后与一社会青年离开学校,凌晨一点方回宿舍。此事惊动了全校老师,全部出来找人、分析情况。今天一早我见到这个女孩子,严肃地批评她熄灯后不请假擅自外出,违反学校规定。她开始还满不在乎,说不过是和“哥哥”到外边玩玩儿而已,没有什么。气得我训斥她: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重!什么叫“而已”?全体老师都去找你,难道是小题大做?难道不是对你负责吗?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低头不说话了。我让她先自己好好想想。
听有的老师分析,这个孩子也许会中途辍学。因为以前有过先例:一女生早恋,小学没毕业就嫁人走了。我问校长:她家离学校不算远,又是这学期刚住校,能否作为处罚不让她住校让她走读?校长说不行,她家长外出打工,家里没有大人,不住校更没人管了。听了这话我很钦佩,莫校长完全是从学生的利益出发处理问题,丝毫不推卸责任。
下午放学后我又再找这个学生细谈,她诚恳地表示做错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我说,认识到错误是个进步,老师要看你的行动。鉴于你违反校纪,影响很坏,暂停你的“小助理”工作。她点头表示接受。
2011年4月28日星期四
赶在期中考试前将第四单元讲完,没有时间复习了,只能以测试代复习。这两天做了第四单元的测试和期中模拟测试。检测结果反映多数学生基础并不扎实,学过的知识没有巩固住。要分析原因并采取适当的措施。
2011年4月30日星期六
今天“段考”,各年级交叉监考。
考后孩子们告诉我:题目很简单。反而让我担心起来,会不会“轻敌”呢?
我将收回的试卷粗略地看了一下,大概能有10个左右的学生及格。小顾也急切地阅了几份他较有把握的卷子,兴奋地告诉我:岑德莲居然得了93分,全班最高分!看来他的功夫没有白下,学生开始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