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转战老洞
结束下麻村的走访,走回九年制学校,天已全黑,晚饭后与QW老师短会,明确了接下来的重头任务是回访,于是继续兵分两路,我组赴老洞,QW老师组赴扭光。
来凤凰就没洗过澡,外加走了近一天的路,我们都是臭汗一身,于是租用了九年制学校旁的饭店老板家的卫生间洗澡——此时此刻,又有什么能比有饭吃、有澡洗、有觉睡更舒适的呢?
在老洞的回访则要顺利地多,我见到了很多张熟悉的脸,这一年,大家都有了小小变化,有人成绩优异评为三好学生,有的发奋努力取得了进步,手持奖状骄傲微笑,可是也有人因为个人或家庭的原因辍学外出打工,我们如实记录他们的近况,并遥想一年后倘若再来此地,不知又是何情何景,生活总是时时处处充满着变化。
老洞村的小孩以留守儿童居多,他们的父母基本在浙江打工,常年不回家,因而这些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更值得人关注。比如MHY,父母都在杭州打工,去年到现在没有回来过,MHY的性格显得有些孤僻,爷爷奶奶对他很好,可是在我看来,爷爷奶奶并没有与他有深入的沟通。MHY不愿与外人交流、不愿写字、不愿与同伴玩耍,成绩也下降很快,去年还被评为优秀好儿童,今年老师的评语就变成了“该生本学期学习积极性低,态度一般,穿着要干净漂亮,学习要加强努力,认真识字”了。在他家,我怎么哄骗他开口,他都抿着嘴不说话,最多也只是说一个恩字。后来我又在村子里遇到他很多次,无论我怎样大声给他打招呼,他都是看着我,沉默地玩路边的草。
又譬如LJ,父母也在浙江打工,家里就只剩下他和奶奶,但多数时候,他是自己照顾自己,烧饭做菜洗衣干农活,他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奖状贴了满满一墙,外表是很坚强的男生,但眉宇间总是含着淡淡的忧虑。志愿者回来感慨这个男生的能干,同时说,无论是聊天还是拍照,他从未露过笑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晚在整理名单的时候,发现塘龙村和上麻村也有两名学生需要回访,于是和向导麻师傅提出第二天上午走访这两户,因为第二天不是赶集日,麻师傅告诉我们去这两个村子没有汽车,只能通过步行,我问需要步行多久,麻师傅说,很快,半个小时。
好,那我们去。
因为路途不长,我大意地没有带伞,也没有涂防晒霜,只顶了一顶帽子便与另一志愿者出发了。
其实麻师傅所谓的半个小时,仅仅只是针对他的脚力而言,于我们,是在烈日下灼烤走了近三小时的山路后,才到目的地,而目的地居然就是我们昨天离开的麻冲九年制学校附近!五雷轰顶啊!
所幸回访的两个孩子非常乖巧,其中男生MTX,我们回访的时候他去邻村游泳了,第二日又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来老洞接受回访,他是苗寨孩子里少有的高个子,满头的汗,还带来一袋吃的给我们,他的父母都已经老迈,起初我还误将他们认作MTX的爷爷奶奶,他们几乎没什么劳动能力,家中就靠两个姐姐在外打工寄钱。MTX成绩优异,他在自述里写:“我的学习生活还好,读书我也喜欢,生活可以说是还有平凡。”淡淡的语句,我却从里面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最后我们婉拒了他的礼物,看着他走的背影,我们真的希望这些好学上进的孩子们能继续获得资助,实现梦想。
再一日,继续在麻师傅的带领下去隔壁的登高村走访,麻师傅说,登高村不远,20分钟就可以了,即使我谨慎思考麻师傅的话,我们也花去了一个半小时……那天正逢初九,登高村的多数村民都去赶集去了,所以非常遗憾,我们无功而返。
依旧原路折回,穿过一丛丛的玉米地和一面湖水,路很长,脚步很疲累,有时沉默,有时歌唱,可是心底是寂寞的,茫茫大山,除了我们仨就别无他人,我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从湘西回来,我常会听某一首赈灾歌曲,里面歌词这样说:每个城市的霓虹都很美/哪一种是把梦点亮的颜色/隐约的希望和小小的我/总隔着一条长长银河。在这台风“凤凰”侵袭的夜晚,我回忆凤凰的点滴,发现我眼中的湘西是寂寞的:这里远离城市,山里的孩子要走出大山,必须跨过重重山路,也许他身边有同行的人,但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孤单在路上,天上繁星闪烁,他们艰苦跋涉,有汗水、有辛劳,他们须得鼓励自己,一直走下去,不管外界的诱惑和周遭的纷扰,不抛弃不放弃。
而同在旅途的我们,这时候如果可以给他们一个微笑,或是一个有力的握手,那将是他们收到的最好的帮助和礼物。
因为:遥远的天空星星耀眼/有他的晚上不会孤单/或许有一天 或许明天/幸福就会来到身边。
附:追忆凤凰——另两位志愿者的凤凰走访手记手记一,作者YeDie
感冒,重感冒到说不出话来的地步,身上长满乱七八糟的丘疹,这是凤凰之行留在我身上的印记。可是惹这么一身的病,我非但没有觉得难过,反而病并快乐着,很快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帮助这么多的人,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社会还是个有用的人,第一次觉得活的有意义。
凤凰麻冲乡的苗民,纯朴得一塌糊涂,纯朴到几乎瓦解了我们这群都市人对陌生人会产生的条件反射般的心理戒备。苗寨的孩子是辛苦的,他们不得不过早背负起家庭的负担,生活的艰辛。他们中很多孩子小小年级就缺失了与父母呆在一起的温馨。放牛,煮饭,洗衣服,照顾弟弟妹妹……所有能帮助家里减负的活,统统挑起。他们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永远洗不干净般的脏兮兮,赤着脚在地上奔来跑去……
那边很多一把年纪的老婆婆,并没有像我的奶奶一样呆在家中享清福,而是每天都背着个竹篓在山路上走着,竹篓里装着草药等各种东西,我曾尝试过搬运其中一位老婆婆的背篓,好重……
回来后的我,每天都在翻看那边拍回的照片,看着那群与我们太不相同的孩子,他们辛劳的父母,想到如果我们的活动真的可以帮助他们,哪怕减轻一点点的生活困难,就不枉我们几天在苗寨的奔波劳碌,以及回来后几天繁琐的资料整理。
手记二,作者ZhaoZhen 我们小组走访一共3人,本着不落下一个贫困孩子的原则,一直努力着收集孩子们的信息。
7月8日,目标任务:走访麻冲乡塘龙村,林坳村。
前一天晚上九点多,经过近30小时的赶路终于到达麻冲乡九年制学校,队员们都显得十分疲惫,今天早上6点多就起床了,简单的洗漱后就出发去塘龙村,路很不好走,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晌午到达了塘龙村。到了那里直接找到了我们的联系人—村长,请他为我们带路进行走访,这是我们几位志愿者第一天工作,一开始信息收集工作显得有些缓慢,很不熟练,但是我们都很认真的在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我们小组3位队员在塘龙进行了大约2小时的走访,把这里几位孩子的信息都保质保量的收集完成了,在信息收集的同时,我们也把来之前组织捐赠的衣物学习用品发给他们,拿到东西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临走时和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到此对塘龙一三组的走访完毕。
一个早上的赶路和走访,队员体力有些不支了,简单的中饭后,我们就带上行囊向林坳赶去,一路是陡峭的上山路,路上路过险峻的卧龙峡,顾不上看沿途的风景,2个小时后到了林坳村,顾不上疲惫直接对这个村进行了走访,幸好走访过程十分顺利,热情的村名对我们的工作十分配合,村干部也对我们的工作给予大力支持,等我们走访完毕,已经快7点了,我们队员在路边随便啃了些干粮,就往住地麻冲赶,这里大概8点钟天黑,我们走到半路上就已经完全黑了,队员们只能用手机和电筒照亮前行的路,步步艰难,晚上九点回到麻冲,第一天走访工作结束。
7月9日,目标任务:回访扭光村1•3•4•5组。
今天的任务比较紧,主要任务是对该村进行回访,由于各个村的客观地理位置,我们原来的队伍就分了开了。今天很幸运,租到了一辆车子,帮我们节省了时间,节省了体力,9点就到了扭光,这里的条件非常艰苦,是我们走访几天来条件最差的村子,这里村子比较分散,由于访问量比较大,我们完成对3 •5租的回访已经下午了。经过2个小时的崎岖山路。到了扭光1•4组,简单的晚饭后,对扭光1•4组进行了回访,一直工作到深夜。
7月10日,目标任务:扭光小学与学生互动,回访扭光2组,走访吉枪,杜田。
清早起来,我们来到扭光小学,开始布置起来,然后邀请孩子们来和我们互动,我们小组和孩子们一起玩拼图,看动画片,讲解地图,学习简单的英语,很开心的一个上午,一眨眼就过去了,孩子们对表现得很兴奋。收拾好东西,我们就转战吉枪和杜田,因为考虑到行程的问题,我们小组又不得不分成两组,对吉枪和杜田进行分开走访,等走访完成后晚上麻冲汇合。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队员们显得非常疲惫了,晚上回到麻冲已经是9点了,进行了资料整合,睡下已经快一点了。
7月11日,目标任务:走访扭仁,赶回老洞和另一小组汇合
早上起来,我们就急匆匆的往扭仁赶,因为在下午4点前要赶到老洞和另一组队员汇合,返回凤凰,今天在扭仁我们还有近30户的走访,任务应该说非常紧张,我们按照预定目标在下午一点完成了任务,顾不上吃饭就往老洞赶,翻过了两座山头,终于在4点前赶到了老洞。
晚上我们实践队伍又一次集中,一起整理这几天的资料,一直工作到深夜。。。
ZhaoZhen、RuanMingming、QuW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