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江湖夜雨十年灯|Art & Literature·文艺 - 我们的自由天空公益助学项目组（OFS，桃李天）

三生石

新手上路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6-05-26

江湖夜雨十年灯

一直想写写C君。

江南四月，蜗居斗室，午梦正酣，却被叮呤作响的电话声唤醒，摸到手机接听，朦胧中仿佛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嗓音，正在电话那头释放不高不低的分贝。“喂，老兄，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听得出我的声音吗，还记得我呗？”

“你是―――C君！”我不禁猛地坐了起来。“是C君吧，你的声音好象没有变啊。”

“哈哈，是的是的，好久不见......估计你下午没空，咱们今晚好好叙叙。”

C君是我的初中同学―――说是同学并不恰切，准确地说，是同桌，三年同桌。彼时懵懂年少，倒也臭味相投。逃自习郊游、偷农夫瓜果、上课故意气老师，不时对看不顺眼的女生搞搞恶作剧......凡此种种“举措”，大多是偕同“作案”。而且二人都是所谓的“文青”，少不了为背诵唐诗宋词的多少而较量，为豹子头林冲和大刀关胜谁应为梁山泊“五虎上将”首座而争论，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剑术的高低而研讨.......也少不了涂抹些十分拙劣却自命不凡的“大作”，洋洋自夸于人前.......

后来，我们高中就读于不同的学校，因各种原因，来往渐渐少了，偶有见面，也通书信。感觉C君愈发张扬，轻狂无拘。果不其然，后来隐约听得消息，说C君无心学业，和几个“哥们”浪迹于校内外，惹事生非，且“战功”赫赫。我不禁感到惊愕、惋惜和自责。“惊”的是C君的变本加厉，“惜”的是“卿本佳人”，奈何至此，“责”的是可能因为我在初中时的良好“合作”，导致了他的“走火入魔”。我也曾直言相劝过几次。C君表面上对我很客气，但我知道，话，他是半句也难以听进去的。

......

之后，C君的情况是：高考失利、复读（劣性不改）、再落榜、转校再读（为其母所逼）......再之后，我们渐渐地失去了联系。每当想起C君的时候，我只能默默地为他祝福了......

见面，寒暄。C君面色稍白，体态微胖，二目炯炯有神，

一身休闲着装，给我的感觉是整体稳定，局部有变―――比以前稍胖了些（据他后来说，这是在A国啃了几年牛排的结果）。从谈话中得知，C君这次回小城探亲，因机缘巧合，从别人那里得知我的联系方式；我还得知，几番磨砺，C君终于得进某大学深造，然后是飘洋过海，“取经”西方，留学A国，毕业后在A国某大公司高就，再然后是化身“海龟”，驻京创业......虽然C君说来轻描淡写，但我不难想象，曾几何时，他的思想在久经沉淀后而“顿悟”，他不知战胜了多少困难，洒了多少汗水，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爰有大成。今日C君，早已非复吴下阿蒙。佛云，世无不可度之人，此说信然。

屈指算来，和C君分别已有十年。光阴荏苒，母校之人之事之物几经变幻，彼时同学也各奔东西，大多杳如黄鹤。二人此番相见，也算有缘。C君笑言：“我感觉好象没有十年，因为我时常想到你。”我回敬：“算了吧，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是李安执导的《断背山》中的两位男主人公呢。”C君大笑。话虽如此，其实我又何曾忘记“同桌的你”呢。

在灯下翻看以前的相片，看着那些亲切的身影，曾经在一起学习过、吵过、闹过、笑过......“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岁月慢慢地改变了人们情感流淌的方式，从瀑布变成了涓涓溪流，变成了地下水，但水终究是水，总会朝着大海的方向流去。

丙戌年五月廿五日深夜，三生石记。